小说:云知意《退婚换嫁守陵人,我执笔画他末路》
未婚夫沈修言,为娶太尉千金,将我卖了。
买家是边境声名狼藉的守陵人,一个断腿毁容的废人。
他对朋友炫耀:“云知意擅绘堪舆图,心气高得很,让她去那种地方待几天,就知道谁才是她的天。”
“她自幼被我将军府收养,便认定非我不嫁,就算被折磨死,也一定会为我守节。”
“等我娶了依依,再去把她接回来,她对我只会更死心塌地。”
我听着他的盘算,平静地跟着守陵人上了路。
后来,他大婚当日赶来陵园“救”我,却见我与那“废人”早已圆房。
他双目赤红,嘶吼着质问我怎敢如此不知廉耻,背弃婚约另嫁他人?
……
我身后,沈修言正向朋友炫耀,声音里满是得意。
“皇陵那地方,阴森得能滴出水来,守陵的还是个怪物,我断定云知意熬不过三日。”
“这丫头傲气得很,就得用这种极致的恐惧磨一磨。”
“等她哭着求我,就知道谁才是她的天了。到时候,给我做个妾,她也得感恩戴德。”
这便是他的计策。
用皇陵的阴森和守陵人的可怖,磨掉我一身的傲骨。
让我哭着求他收留,心甘情愿地嫁他为妾。
他转身,挂着伪善的怜悯,朝我走来。
“知意,委屈你了。这是我为你添的妆,拿着吧。”
他假惺惺地递过来一枚钱。
我摊开掌心,那枚他用来“买”断我十年寄养之恩的锈铁钱,安静地躺着。
我抬起眼,看着他。
“把这个还给他,我不嫁了,行吗?”
我问的不是沈修言,而是押送我来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官媒。
沈修言脸上的怜悯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掌控一切的快感。
他摇摇头,替官媒回答了我:“不行。文书已定,不可更改。”
他很享受我此刻的“无力反抗”。
我想起柳依依前几日在我面前的挑衅。
“知意姐姐,你一个被将军府收养的孤女,凭什么占着正妻之位?你只会挡了修言哥哥的路。”
我收回目光,平静地看着沈修言。
我提出最后的条件:“我自愿去皇陵,与你的婚约就此作废。你娶你的青云路,我走我的独木桥。”
我的平静,彻底激怒了他。
他觉得,我在用这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挑战他的权威。
“云知意,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脸色骤沉,一把抓起我掌心的铁钱,狠狠掷在地上。
“叮当”一声,像是我碎掉的十年光阴。
“一个毁容断腿的怪物,配你一个无人要的灾星,正好!”
他身后的友人们顿时哄堂大笑,那笑声刺耳至极。
我没有再看他,只是弯腰,将那枚锈迹斑斑的铁钱重新捡起,握在手心。
然后,我只说了两个字。
“好,我嫁。”
说完,我转身就想跟着官媒的马车走。
他却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充血,死死地瞪着我。
“怎么,你就这么巴不得嫁给他?”
“只要能做个正头娘子,那个肮脏的怪物你也甘之如饴?!”
我没说话。
我只是觉得,肮脏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讽刺。
沈修言的朋友们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修言,你看她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
“就是,宁愿嫁给一个废人当正妻,也不愿给你做妾,真是眼界狭隘。”
“说不定,人家早就想换个活法了呢,哈哈哈!”
沈修言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屏退众人,一把将我拽进旁边的无人角落。
墙壁冰冷,抵着我的后背。
他将我困在他的臂弯与墙壁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是给我最后的通牒。
“云知意,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残存的优越感。
“现在,去给依依跪下,奉茶,认错。告诉她你以后再也不会跟她争。”
“我就收回成命,许你我沈修言唯一的妾位。”
他以为,这是天大的恩赐。
是啊,将军府唯一的妾,说出去也比守陵人的妻子好听。
可我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只觉得恶心。
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我的目光,冰冷如霜。
“沈将军,我被将军府收养十年,学的不是琴棋书画,也不是女红刺绣。”
“我学的是,不依附于谁,也能立于世间。”
“而不是如何给人做妾。”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彻底被激怒了。
那层伪善的优雅被撕得粉碎,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
“你不过是我爹当年一时心善,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一个玩意儿!”
“你吃我沈家的,穿我沈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千金小姐了?!”
我静静地听着。
心底最后一丝因为十年养育之恩温度,也彻底凉了。
“说完了吗?”我不耐烦。
“说完,我就该上路了。”
他的愤怒,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让他更加狂躁。
“云知意!你别后悔!”
我没理他,转身就走。
那天午后,我正在房中整理我多年绘制的舆图副本。
这些舆图,是我走遍山川大河,对着无数孤本残卷,一笔一画复原出来的。
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沈修言带着柳依依,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柳依依一进门,那双媚眼就在我满屋子的图纸上打转。
她一眼就看中了我正在描摹的一卷西域古道舆图。
“呀,修言哥哥,你看这画得真好看,拿来做扇面一定很别致。”她娇声说着,就要伸手来拿。
那是我根据一本早已失传的孤本记忆,复原出来的天下独一份。
“不行。”我直接拒绝。
柳依依立刻故作委屈,眼眶一红,脚下不知怎么就滑了一下。
她“不小心”撞翻了我桌上的砚台。
一捧黑色的墨汁,直直地泼在了那卷即将完成的古道舆图上。
“啊!”柳依依捂着指尖,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
“好痛!我的手……我的手好麻!”
“姐姐,你这墨里放了什么?有毒!”
那墨,是我为了修补一本古籍,用几种特殊的矿物和草药特制的,确实带有轻微的腐蚀性。
但绝不至于让她叫得如此凄惨。
沈修言听到她的尖叫,立刻像护食的恶犬般冲了过去。
他将柳依依一把揽入怀中,满眼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依依,怎么样?我看看!”
他捧着柳依依那根只是沾了点墨迹的手指,仿佛看到了什么致命的伤口。
然后,他猛地回头,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云知意!要是依依的手有任何闪失,我就砍了你的手!”
柳依依依偎在沈修言怀中,泪眼婆娑,声音都在发颤。
她看着我,眼中划过一抹恶毒的快意。
“修言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越是这么说,沈修言就越是愤怒。
“她就是故意的!她嫉妒你!”
柳依依柔弱地摇摇头,然后提出了她真正的惩罚。
“姐姐最珍爱这些舆图了,我们都知道的。”
“不如……不如就将它们都烧了,让姐姐也尝尝心血尽毁的滋味,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好不好?”
她说话的语气,天真又残忍。
沈修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这些舆图对我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画,是我十年来的所有心血,是我死去的父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可他看着怀中柳依依那梨花带雨的脸,最后还是狠下了心。
他漠然转身,对身后的下人下了命令。
“就按依依说的办。”
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立刻上前,一把夺过我装舆图的木箱。
她们走向院中那个冬天用来取暖的巨大火盆。
“不要!”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凝固。
那些是我的命!
我发疯般冲过去,想要抢回我的木箱。
“沈修言!我错了!我认错了!”我嘶喊着,声音都变了调。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享受我此刻的狼狈和臣服。
他挥了挥手,让那两个婆子停下动作。
我以为,我保住了它们。
可柳依依却在这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走到木箱旁,随手拿起一卷。
那是我最珍爱的一卷,是我已故的父亲在我儿时教我绘制天文星宿图时留下的手札。
“姐姐,既然认错了,那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对吗?”
她笑着,然后亲手,将那卷手札丢进了火盆里。
火焰“轰”的一声,瞬间吞噬了泛黄的纸卷。
我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笔迹,在我眼前化为了灰烬。
“住手!”
我脑子一片空白,疯了一样扑向火盆。
沈修言这才假意上前,一把将我从火盆边拉开。
他居高临下地教训我:“知意,你看,依依就是这么心地善良。她已经原谅你了,你以后要懂得礼让主母,知道吗?”
善良?
我看着那盆烧掉了我最后念想的火,只觉得浑身冰冷。
我用力推开他,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
“沈修言,你忘了,我马上就是守陵人的妻子了。”
我不再是你们将军府可以随意拿捏的孤女。
他被我的话噎住,脸色铁青。
柳依依却在他耳边不知低语了什么。
沈修言的脸色瞬间大变。
他猛地扣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像是要将我捏碎。
“你这么急着去皇陵,是不是早就和那个废人勾搭上了?!”
“说!”
柳依依在一旁故作惊讶地掩住嘴唇。
“天哪,知意姐姐,我总看你一个人画着那些地图,以为你清心寡欲,没想到……心思比风尘女子还要活络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院子里的下人都听见。
沈修言彻底被这顶莫须有的绿帽子冲昏了头脑。
他双目赤红。
“云知意!你给我亲口解释清楚!”
我放弃了任何辩解。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
“将军说是如何,便是如何。”
这句默认,比任何反驳都更让他抓狂。
“你……你!”
他被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他狠狠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念着:“简直不知廉耻!”
第二天,沈修言的母亲,将军夫人来了。
她坐在我房里的主位上,端着一杯茶,眼神冷漠。
“我们沈家养了你十年,也算仁至义尽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如今修言为了前程,需要与柳太尉家联姻。你,是该让路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丢在桌上。
“拿着吧。我打听过了,那守陵人虽有残疾,但据说祖上有些积蓄,你嫁过去,也不算太吃亏。”
她的话,像是在打发一个伺候多年的下人。
我没有碰那袋银子。
我只是平静地说:“多谢夫人。”
当晚,沈修言醉醺醺地闯入了我的房间。
他满身酒气,眼神迷离,却又带着一种疯狂的执拗。
他抓着我的手,竟提出了一个荒唐至极的建议。
“知意,我……我后悔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依依那边,我不能负她。你这边,我也放不下。”
“要不……要不你们做平妻,好不好?我让你们都做我的妻子!”
平妻?
亏他想得出来。
我看着他这张被酒色掏空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没有说话。
我当着他的面,从枕下拿出我早已写好的婚书废止契。
然后,我走到烛火前,将它点燃。
纸张在火焰中蜷曲,慢慢化为黑色的蝴蝶。
“沈修言,我与你,恩断义絕。”
火光映在我脸上,也烧尽了我们之间最后的情分。
他愣在原地,酒醒了大半。
或许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他有些无措,随即又故作轻松地笑笑。
“你……你喝多了吧,我也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
他一边说,一边狼狈地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桌上那卷被墨汁污损的西域古道舆图上。
“这个……依依说她很喜欢,我拿走了。”
他甚至没等我回答,就一把抢走了那卷图,仓皇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冷笑。
去吧,拿走吧。
那舆图,是我故意画错的陷阱。
而那所谓的“毒墨”,也另有玄机。
门外,传来他逐渐远去的怒吼。
“云知意,你给我等着!等你在皇陵那种鬼地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别指望我回去救你!”
“我沈修言,绝不会去救你!”
第二天清晨,一辆破旧得几乎要散架的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后门。
我就这样,被送往了千里之外的边境皇陵。
*
皇陵坐落在边境的一片荒原之上。
这里的天,比京城的要低,也更灰。
风从四面八方灌来,带着呜咽的怒号,卷起地上的黄沙和枯骨。
没错,遍地枯骨。
守陵人闻人翊,就在陵墓前等我。
他比传闻中描述的还要可怖。
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只露出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拄着黑色拐杖,身形因为一条腿的残疾而显得有些佝偻。
整个人,就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鬼魅。
他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旁边一间完全由石头垒砌的屋子。
我以为里面会是同样阴森潮湿。
可推开门,我却愣住了。
石屋里陈设极为简单,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几把石凳。
但,却异常的干净。
地面被扫得一尘不染,石床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和一张完整的狼皮,桌上甚至还摆着一个盛着清水和几朵不知名野花的陶罐。
比我在将军府那间“客房”还要整洁。
他没有跟进来,只是将我的小包袱放在门口,就转身走进了另一间稍大些的石屋。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没有任何交流。
他白天会进入陵墓深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则在石屋里,凭借记忆,重新默写那些被烧毁的舆图。
到了饭点,他会默默地在我的门口放上一份食物。
通常是一块烤得焦香的兽肉,和一些能吃的野菜根茎。
味道算不上好,但能填饱肚子。
婚期第三日,也是沈修言和柳依依大婚的日子。
我预想中,他会风风光光地迎娶他的心上人,从此将我这个名字彻底遗忘。
可我没想到,他会来。
而且是带着一队兵马,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来的时候,我和闻人翊正对坐在一块巨大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一幅残缺的古老星宿图,繁复无比。
我和他正用地上捡来的白色石子,在图上推演着一种失传的阵法。
这两天我发现,他虽然不说话,但对机关阵法、星象地理的了解,深不可测。
我们之间,用一种更高效的方式交流着。
我已换下了从将军府带来的衣物,穿上了一件我自己用包袱里仅有的素布缝制的嫁衣。
虽然简单,但干净素雅。
和我身边这个一身深色衣袍、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竟显得异常和谐。
沈修言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他甚至还穿着那一身刺眼的大红喜服。
当他看到我和闻人翊如此“和谐”地坐在一起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他预想中我衣衫褴褛、痛哭流涕求他拯救的场面,完全没有出现。
他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转为滔天的怒火。
“云知意!”他目眦欲裂,嘶吼着我的名字。
“你竟真嫁了这怪物?!”
我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纠正他。
“沈将军,请慎言。”
“这是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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