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卫辞安沈依依萧容姝《雁回时,雪满衣》
为了供竹马卫辞安读书,我在卖绣品回家的路上被人折断腿,凌辱了一天一夜。
事后,卫辞安当即放弃了考取功名,没日没夜地在码头做工挣钱养我。
他红着眼眶说,待他挣够了银两,一定娶我为妻。
从那以后,卫辞安的白净书生面被晒的黝黑,修长的手指长满了冻疮。
旁人笑他为了个清白尽毁的小瘸子,连仕途都不要了,他却狠瞪回去——
“依依是我必须负责的珍宝,有她在身边,便是吃糠咽菜,我也甘之如饴!”
直到卫辞安因为一首咏荷诗得了圣上青眼,被破格录取为当朝探花郎那天。
我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能嫁给卫辞安。
却在一瘸一拐地来到他的书院门前时听到——
“卫兄,你为了追求丞相大人的千金,特意为她做了首诗。如今你已是当朝探花,还如愿和相府缔结了婚约,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和那小瘸子摊牌啊?”
“照顾她这么些年,欠她的你也早就还清了。不若打发她几百两银子,也就算全了曾经的情谊。”
……
“何况……她早就没了清白,这些年来你为她遭受那么多非议嘲笑,难道你都忘了吗?”
卫辞安沉默不语,那人语气又急切了几分,
“卫兄,你不会又心软了吧?你可要想好,得罪丞相大人的代价!届时别说仕途,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我僵硬地愣在门外,紧张到心跳加速。
直到卫辞安终于肯抬眸,十分艰涩地说,
“依依最胆小爱哭,若得知我要另娶旁人,定是又要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
“摊上她这么个麻烦精,我也没办法。只是她毕竟是因为我才被……至少,也要想个温和的说辞,让她接受。”
屋外,纷飞的鹅毛大雪落在肩头,冻的我打了个寒颤。
我分明是想哭的,可到头来,却释怀地笑了笑。
原来我的阿辞,早就不想娶我了啊。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阿辞的决定,我都会尊重。
毕竟,在阿辞把我从父亲手中救下的那一刻,我的命就已经是他的了。
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反而还照顾了我很久、很久。
如今他也不过是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了,那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拦他呢?
“吱呀——”
听到书院的里传来的开门声,我连忙坐回卫辞安给我特制的轮椅,慌张离开。
可也许是积雪太深,我不慎摔了一跤,顿时,膝盖渗出了鲜血。
我忍着痛意,独自挣扎了半个时辰才重新回到轮椅上。
回到家后,我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手指甚至已经冷的不会打弯。
卫辞安下了学看到我,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郁气,
“沈依依,我不是叮嘱过你,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要乱跑吗?”
“我已经很累了,可你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能不能少给我添些麻烦?”
我不敢说自己去了书院找他,只能一再地道歉。
卫辞安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认命般给我烤干湿漉漉的衣物,又小心地给我摔破的伤口上药。
“依依,你也及笄那么多年了,很多事情该学会自己独立去做,不能总是依赖我,不然若我哪天——”
他的话戛然而止,可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怕我接受不了他的离开。
可曾经,也是他亲口说的,让我不要有任何负担,尽可能去依赖他。
等他娶我就好。
我微微红了眼眶,正想鼓起勇气主动摊牌,屋外却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辞安,你之前邀我一同作诗,我便来赴约了。”
顿时,卫辞安迅速起身,将手中的药瓶掷在地上。
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依依,我有贵客要招待,你先回去乖乖等我,千万别出来。”
说完,他迅速推着轮椅,将我关进了柴房。
甚至,还锁上了门。
柴房里很黑,很冷。
明明曾经的冬日,卫辞安会把所有炭火都围在我身边,把我的小脸烤的红扑扑的。
宁可自己穿着漏风的衣服,也不舍得我冻着。
可是现在,只要那位千金小姐一来,他便顾不上给我披一件棉衣。
涩意在心尖蔓延开来。
“辞安,虽说你已向我父亲提了亲,可你却也从不曾和我说过,你的心意。你究竟对我……”
柴房外,女子娇羞的声音传来。
我听到卫辞安的声线甚至紧张的颤了颤,说,
“容姝,我心悦你。”
相识十八年,卫辞安从未对我说过这话。
他只会说,他要娶我,因为我是他的责任。
可原来……
也只是责任了。
这才是阿辞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样子啊。
我蜷缩在冰冷的柴房里,恍惚间想到多年前,自己被凌辱的那个雨夜,也是这样黑。
那时我衣衫不整,被人千夫所指,受尽谩骂。
是卫辞安猩红着眼眶抱紧了我,说,以后他来做我的光。
可现在,我的光,好像要照在旁人身上了。
卫辞安和萧容姝在一起谈天说地、吟诗作对。
我时不时就能听到他们传来的爽朗笑声,直到卫辞安满怀感叹地说了句,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如果当初我不曾……”
刹那间,我想起一天夜里卫辞安喝多了酒,神色无比复杂的也说了一句这话。
彼时我不懂他的意思,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是在怨我,怨我耽误了他的人生。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再也不想救我,也再也不想欠我那样大的情。
“我早该知道的……阿辞,你应该早早告诉我的……”
那样,我也就不用再,让你为难这么久了呀……
天色已经黑了个彻底,卫辞安像是彻底把我忘了。
不知怎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点火星,直到火光骤然亮起,迅速吞噬了整个柴房!
“阿辞…阿辞——!”
惊慌之下,我从轮椅上跌落,火光把我的脸照的惨白,我下意识求助呼唤卫辞安。
直到火舌卷到了我身上,我疼得龇牙咧嘴,柴房门才被暴力踹开。
卫辞安满面惊慌地冲进火海,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依依别怕,别怕,我在!”
烧断的房梁砸在卫辞安身上,他痛苦的闷哼一声,直到将我彻底救出,他才脱力般躺在地上。
我看到他背上的伤,哭着问他有没有事。
可下一秒,卫辞安却一把推开了我的手——
“沈依依,火是不是你自己放的?!”
我愣住。
“因为不想我和其他女子接触,所以哪怕我将你关了起来,你也要火烧柴房吸引我的关注?”
卫辞安的眼神里满是彻骨的失望,和隐忍至极的怒火,
“你为什么就不能懂点事,非要在这种时候给我难堪!”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我从未见过卫辞安这样,吓了一跳说,
“不是的,不是我……”
“辞安!”
匆匆赶来的萧容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满是受伤,
“辞安,她究竟是你的什么人?你这样在意她,又将我至于何处!”
“容姝,你听我解释!”
萧容姝捂着脸跑走,卫辞安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直接推开我追了上去。
我被他丢在雪地里,烧伤骤然碰到冰雪,疼得我浑身颤抖。
我忍不住想起小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大雪天。
父亲罚我在雪地里跪上三天三夜,就在我快要被冻死之际,是卫辞安闯了进来,一把抱住我与父亲对峙。
父亲骂我是丧门星、赔钱货,卫辞安就红着眼眶,双手发颤地说,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那时候的阿辞,明明是那么在意我啊……
我被冻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就对上卫辞安猩红的眼眶,他的眼底一片乌青,仿佛很久不曾睡过。
我下意识想朝他撒娇喊疼,可他却突然厉声打断我,
“沈依依,你能不能不要再拖累我了!”
“你故意纵火让容姝脸上难看,可她却大方地替你找了大夫治伤!”
“依依,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做些上的了台面的事!”
刹那间,我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撕裂开一个口子。
想要解释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却张了张唇,怎么都说不出了。
最终,我沙哑着嗓音开口,
“是啊,丞相大人的千金,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和阿辞很般配。”
卫辞安一顿。
眼睫颤了颤,面上的冷厉突然收敛了起来,放柔声音说,
“依依,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最近太累了。”
我淡淡笑了笑,掩下眼角的湿润。
我的阿辞,怎么就这么善良。
事到如今,竟然还在为我这个拖油瓶考虑。
可是我啊,真的不能再拖累阿辞了。
我去丞相府找了萧容姝。
她一改在卫辞安面前的柔弱,说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还说,柴房里的那把火,就是她命人放的。
“沈依依,你不过是个没了贞洁的小瘸子,凭什么霸占辞安那么好的人?”
“为了你,辞安连毕生抱负都放弃了,你凭什么?他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步入官场!”
“还有……想必你现在应该也看清了你在辞安心里的位置。他不爱你,只有愧疚和责任罢了,我劝你还是主动退出吧,莫要再继续拖累他!”
我笑的温和纯良,
“萧小姐,我知道的,我会离开阿辞。”
“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待我回家时,桌上的饭已经冷了。
卫辞安阴沉着脸坐在一旁,
“沈依依,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现在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我下意识想解释自己没有,可顿了顿,又转移了话题。
我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护身符,
“阿辞,这个送给你。”
“这是我在渡尘寺的灵隐大师那儿求来的,灵隐大师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难请,说什么只渡有缘人……”
“我坐轮椅去,他不见我,于是我就拄着拐杖去求了99次,我腿不好,山路又难走,虽说慢了点,但好在还是求到了——”
“沈依依!”
我未说完的话突然被卫辞安厉声打断。
他红着眼眶死死盯着我,随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护身符。
稍一用力,就将其撕裂开无数个口子。
“你能不能别再做这副姿态了!你不就是想用这些没用的东西栓住我一辈子吗!”
“我也是个有抱负的男子,我为了你,已经在码头做了十年苦力!我本来,可是书院成绩最好的学子啊!”
“何况留你在身边,我每天都要忍受闲言碎语,我真的已经很累了!”
我愣愣地看着那张被撕碎的护身符。
从前,我不过是起早为卫辞安去市集买了双鞋垫,他便心疼的不行。
夸我温柔体贴,抱着我亲了又亲。
我没有邀功的意思,方才也不过是想给他个惊喜,想让他,再夸夸我罢了……
看着我越来越红的眼眶,卫辞安动作一僵,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抱我。
可他的手,却终究停在了半空中,没有落下。
卫辞安神色挣扎,像是最终下定了什么决心,叹了口气说,
“抱歉依依,我不该那样凶你。”
“其实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我知道,卫辞安这是,终于忍不住想要摊牌了。
没关系啊,阿辞,我早就准备好啦。
我深吸一口气,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房门被暴力踹开,一群男男女女面色凶厉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女人,二话不说打了我一巴掌!
“你这不知羞耻的小贱人,竟敢勾引我夫君!”
我被打的眼前一黑,她身后的男人又冲上前指着我骂道,
“夫人,都是这小浪蹄子勾引我的啊!都是她的错!”
“胡言乱语!!”
目睹了一切的卫辞安从惊愕转变为震怒,他下意识将我护在身后,怒视着眼前这群人,
“依依乖巧懂事,她怎么可能是你们说的那种人?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说我勾引他的那男子听闻,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
“哎呦,我们探花郎还真是单纯的可笑啊!”
“你都不知道,在你去求学的日子里,你家这位小瘸子可是每晚都要和我私会呢,那副风骚模样,也不知道探花郎自己见没见过!”
“还真是蠢到家了,也就只有你才把这贱人当个宝贝护着!”
卫辞安暴怒至极,眼眶红的像要喷火,他紧握双拳,尽力保持声音平稳对我说,
“依依,别怕,只要你说没做过我就相信你。”
“我立刻就去报官,将这群欺辱你的人捉拿归案!”
我捂着脸站在一旁。
对上卫辞安的视线。
最终,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
“你说什么?”
“沈依依,你在对不起什么!”
卫辞安暴怒过后,是不可置信。
他颤抖着身体,看我的眼神里,竟带上了一丝惊慌,
“不,依依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那段时间你忙着去书院求学,给我留下的银两又不够我花了,我只能那么做。”
“抱歉。”
我低垂着头,声若蚊蝇般说着。
卫辞安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刹那间,群众传来窃窃私语——
“天呐,我早就听说卫郎君养的这个小瘸子被人凌辱失去了清白,可我本以为她是受害者,如今看来,当年或许就是她主动的也说不定!”
“是啊,未婚夫婿不过离开月余,她便耐不住寂寞勾搭上了别的男子,如此水性杨花之人,啧啧,当真是应该被浸猪笼!”
“咱们探花郎还真是惨啊,就为了这么个浪荡女子,耽误了那么多年的仕途……”
“啪”的一声,我的脸上落下重重一巴掌。
从未对我动过手、恨不得将我捧在手心里的卫辞安,此刻看我的眼神,竟像是恨不得择人而噬!
“沈依依,我对你掏心掏肺,连前途都不要了,可你却……你却如此对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知廉耻了,不过是几两碎银,你就能与人私通!”
面对卫辞安的质问,我没有解释,只平静地扯了扯唇角。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拳头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被那群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边打还边撕扯着我的衣物。
没过多久,我的身上就满是伤口。
我恍惚地想到那个雨夜,自己身上,也是这样撕裂般的疼。
只是那时候,卫辞安会心疼地将我抱在怀中,不让任何人伤害我。
而现在,卫辞安就站在一旁,却什么都没做。
只不过,他的身体紧绷成了一条直线,仿佛,随时会忍不住冲上前。
笨蛋阿辞,我都这样伤害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会为我红了眼眶,颤抖了手心……
你究竟,还在不忍心什么啊……
“都住手!”
就在我即将被送去浸猪笼时,卫辞安终究是救下了我。
他还是替我赶走了所有人。
然后,与我割袍断义。
“沈依依,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是你先负了我!”
他笑的凄凉,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累赘,却又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不要后悔,你千万千万,不要来求我!”
说完,他便摇摇欲坠地转身离开。
身上的疼痛在疯狂肆虐,我看着卫辞安的背影,却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阿辞,你就该这样。
就该这样,毫无负担地,抛下我。
也只有这样,才不枉费我去求萧容姝,做了这场戏。
你下不了的决定,我来替你下。
我真的,不想再拖累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卫辞安给我留下了够我度日的银两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和萧容姝的喜讯传遍了整座京城。
人人都在艳羡这段好姻缘。
而我,则在山呼海啸的声讨中,逐渐走向枯萎。
我不敢出门,因为走在路上会有人朝我指指点点,扔东西打我。
直到卫辞安大婚的前一天晚上。
我骤然惊醒,却突然感到身上一凉,竟看到一个眼歪嘴斜的男子趴在自己身上!
“啊——!”
我惊声尖叫,那男子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装什么贞洁烈妇!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婊子罢了!”
泪水夺眶而出,曾经的阴影再次涌上心头,我几乎要绝望。
可就在我的衣物要被扯碎时,鼻腔突然传来一道我无比熟悉气味。
“滚!别碰她!”
是卫辞安。
他喝得酩酊大醉,凶狠暴戾地将那男子赶走,随后猩红着眼眶看向瑟瑟发抖的我。
“沈依依。”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可我却清晰听出了他话中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我问你,到现在,你有没有后悔?”
“只要你有一丝后悔,我就——”
“没有。”
“卫辞安,我从来不曾后悔。如果非要说后悔什么,那就是后悔当年为了做工供你读书,害的自己清白尽毁!”
“你欠我那么多,别说背叛你,就算要了你这条贱命,也不够抵债!”
我绞尽脑汁地想出了毕生最恶毒的语言。
随后,我清晰地看到,卫辞安脸上的面具一层层皲裂。
他踉跄着后退数步,拼命深吸几口气,随后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沈依依……”
“也罢,就当是我卫辞安,看错了人。”
卫辞安仰天大笑,随后扯断腰间那半玫鸳鸯玉佩,狠狠掷在地上!
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做了整整半年的苦力,才攒钱买下。
彼时他说,待他日后飞黄腾达了,定会给我换个更好的。
他说,我本就配得上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沈依依,你不配!”
“算我自作多情,我根本就不应该来救你,也许你被他那般非但不会抗拒,说不定还甘之如饴!”
“我来,倒是搅了你的好事!”
“当年你被凌辱,也是你活该,我同样不该管你,毕竟你这么放荡,想必你也很情愿吧!”
“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莫要来骚扰我,我只嫌恶心!”
卫辞安走了。
只留下我一人,孤零零的影子被斑驳地照在墙上。
原来痛到极致,是麻木。
没关系,阿辞,一切都结束了。
你恨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翌日,卫辞安大婚。
我沿着相府接亲的人群,一路跟随,直至走到京城中央那座最大的酒楼。
用卫辞安留下的所有银两,找人送我去了楼顶最高处。
我看到卫辞安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喜袍,面容看不真切。
但想来,应该满是即将要迎娶心上人的喜悦。
真好呀。
阿辞。
看到你幸福,就够了。
我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张开双臂。
一跃而下。
恍惚间,思绪好像回到了幼时那个冬日。
小小的少年紧抱着被冻僵的少女,慌乱无措地说,求她醒醒……
只要她能醒来,他愿意做任何事……
她一定要醒来,因为他还要娶她为妻……
阿辞,抱歉,我再也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了。
……
“沈依依?!!”
意识消散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人,在撕心裂肺地唤着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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