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崔昭江蓉儿《清风踏雪来》

薛凝崔昭江蓉儿《清风踏雪来》

我与清河崔氏嫡子成婚当日,他那刚死了夫君的表妹却执意要带人和自己圆房。
她眼眶通红,朝我递来一个刻着崔昭样貌的泥人。
“阿嫂,还望你能体谅我如今孤苦无依,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孩子傍身。”
“你暂且用这个东西将就一夜,等明日我就把表哥还给你。”
我拦住她,冷冷看向崔昭。
“你觉得呢?”
男人赶忙替她解释,“蓉儿喝多了酒,难免悲春伤秋。”
“赶紧把厢房打扫出来,莫要误了好时辰。”
当崔昭满脸关切的望向江蓉儿时,一抹释然的笑意浮上我的嘴角。
既然你选择了别人,就别怪我不给你们崔氏留一丝情面。
...
1
我捏紧手中的泥人,毫不犹豫的往地上一扔。
泥人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江蓉儿的脸上霎时褪尽了血色,嘴唇抿得发白。
“阿嫂,你这是何意?蓉儿也只是好心而已...”
我用脚将碎片碾成粉末,“就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让其他人见了还以为我和你一样也死了夫君呢!”
“薛凝,大婚的日子说这种话成何体统!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了?”
崔昭脸色阴沉,手紧紧攥住我的衣袖示意我给江蓉儿道歉。
“蓉儿不过是多喝了些酒,说了几句玩笑话,你作为阿嫂有必要和她较真吗?”
“这个泥人可是她亲手捏来送给你的新婚贺礼,你不懂感恩也就算了,如今还如此咄咄逼人,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是这样心思狭隘的人。”
望着眼前百般维护表妹的崔昭,恍惚间我回忆起我们刚在一起时,面对他人不善的言论,他也是这样的态度。
从前我就当着众人的面指出崔昭与江蓉儿过于亲密,二人理应避嫌。
但江蓉儿刚落下几滴泪,崔昭就把我狠狠推开,埋怨我多管闲事要毁了他表妹的清白。
“薛凝,你的心未免也太黑了吧!”
“蓉儿的夫君临死前专门叮嘱过我要好好照顾她,我既然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我绝不允许蓉儿受一点委屈。”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受委屈的人一直是我。
而江蓉儿也不断在犯错。
先是假意好心给我送上一碗放了砒霜的汤药,又是使唤下人偷走我过冬要用的炭火,之后更是趁我不注意时悄悄烧掉了我精心缝制的新婚嫁衣...
但每次还未等我发怒,崔昭就已经拉住她的手把她护在怀中。
“蓉儿怎么可能是真的想害你,她只是不小心而已!”
“你只要没手上就行,别这么斤斤计较。”
他满眼失望的看着我,仿佛做那些错事的人是我一般。
我念及两家的婚约,终究将怒气压了又压。
但现在,他居然要在与我的新婚夜和别的女人共度良宵。
一股灼热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我,我再也无法维持体面,高声斥责道。
“崔昭,你有脸再把刚刚那几句话重复一遍吗?”
崔昭不悦的盯着我,“我不过是让你去收拾一下厢房好让蓉儿去歇息,你闹什么闹?”
“薛凝,你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你觉得自己马上要成为世子妃了,所以恃宠而骄了吧。”
他又露出讥讽的笑容。
“哼,只要我还在府门,你就休想欺负蓉儿!”
江蓉儿躲在男人身后,悄悄探出头朝我扬起脑袋,眼神写满了得意。
她早已习惯了这份有恃无恐,因为她明白,崔昭的偏袒从无例外,无论她犯的错有多大,那个注定要躬身道歉的,也永远只有我。
即便我是将门嫡女,是我朝郡主唯一的女儿,却也仍要三番五次的向她一介庶女低头。
只因她是崔昭捧在手心的表妹。
但今时不同往昔。
我皱起眉头,抬手唤来陪嫁的贴身丫鬟,随即沉声吩咐道。
“来人,给我把这个不长眼的拖出去。”
整个厅堂的宾客们瞬间被我的声音给吸引。
“薛凝,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江蓉儿还没有意识到,崔昭倒是率先黑下脸。
他似乎也没料到我今日除了屡屡“挑衅”江蓉儿以外,还会当众让他难堪。
他的羞愤为眼眸蒙上了一层血色,旋即一股大力袭来,我的手臂已被死死钳住。
“明明是你先无理取闹的,还不赶紧给蓉儿妹妹道歉,也能给在座的各位能有个交代。”
江蓉儿安静的站在他身边,眼中蓄满了泪,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尽委屈的人。
我听着这些是非不分的话语,突然有些想笑。
这四年里到底是谁最爱胡闹,我不信崔昭不知道。
以前我只当他是可怜江蓉儿死了夫君,所以从未真的计较过。
但如今,我也不想再忍了。
我甩开崔昭的手,和他隔开距离。
他神情一滞,似乎也发觉这次的我和以往不太一样。
“崔昭,从我们相识的那天起江蓉儿就一直在和我针锋相对,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我的目光如锁链般死死绞住崔昭,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不容置疑地砸向他。
“四年前我来崔府参拜,她知我体弱,竟在汤药中掺入砒霜。事后,你却以她不懂医术,错认药材为由为她开脱。”
“两年前我病中,她暗中调换崔府赠我的木炭为木柴,险些让我的侍女引燃滔天火光。”
“还有七日前,我不过是把嫁衣取出来晾晒了一个时辰,谁知再回来时嫁衣已被她烧成了灰烬。”
周围传来众人不可置信的叹兮声,崔昭眼底闪过一丝不知所措,我却仍在继续说。
“给我把脉的郎中说,虽然那砒霜的用量不至于让我一命呜呼,可却有让我终生瘫痪的功效。”
“发生那些事后,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但有我的身子有无大碍,但你见到我后却只淡淡说了一句,‘没死就好’,甚至还出言则被我小肚鸡肠。”
我自嘲的勾起唇角。
“那时的你总说江蓉儿从小无父无母,性情很是柔弱,无论犯什么错都是情有可原,既然我没有受什么重伤就不要再小题大做了。”
崔昭眼中难得露出罕见的愧疚,可此刻于我却如同冬日寒风,只余刺痛,再无暖意。
我淡淡抬起眸,“既然你那么担心我入府后欺负江蓉儿,那这个婚,便不成了。”
崔昭满脸错愕的愣在原地,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我居然敢当堂悔婚。
江蓉儿这回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雾,整个人如弱柳扶风般瘫软在我脚边,一双纤手死死攥住我的裙角。
“阿嫂,你莫要生气了,这一切都是蓉儿做得不对,蓉儿给你道歉。”
她语气哽咽,泪水如珠链般滑落。
“是我喝多了酒,说了些不该说的胡话伤害到了阿嫂和表哥的感情,阿嫂要打要骂都无所谓,只是你别怪表哥,他不过是担心我日后受委屈而已。”
“只怪蓉儿命如纸薄,刚出嫁便失了夫君,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表哥是心善,怕我受人欺辱,才接我入府暂住,还望阿嫂千万别错怪了表哥的一片善心啊。”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我依旧无动于衷。
毕竟她这些年惯爱用这一套招数来迷惑众人。
每每当她闯祸,就会提到自己年轻守寡的事情,以此来换得大家的怜悯之心。
可凭什么最后道歉的人都是我呢,我又不是害死她夫君的人,她所受的痛苦又为何要让我承担?
见我沉默不语,江蓉儿怨恨的看了我一眼。
正当众人沉吟之际,她却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阿嫂!全是蓉儿的错!既然您容不下我,我这就以死谢罪!”
话音未落,她便作势要向一旁的梁柱撞去。
崔昭慌忙撞开我,一把把快要触到墙面的江蓉儿搂入怀中。
其余的宾客们见此情景也神情复杂,都一个劲的开始安慰起她。
我踉跄着跌向木桌,满桌器物随之碎裂。
尖利的碎盏划过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而在那片狼藉之中,我赫然发觉,我的大婚典礼已彻底沦为江蓉儿精心搭好的戏台。
她贴在崔昭的怀抱中低低哭诉着,言语间满是自责。
“都是我不好,害的阿嫂和表哥的大婚变成这般场景。”
“表哥,你这些年对蓉儿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但我真的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因为我毁了你大喜的日子,要是阿嫂还是对我心存疑虑的话,蓉儿甘愿去死...”
她的话语一锤一锤将崔昭的脸色凿得晦暗不明。
“薛凝,你真的够了!你要不要看看你都把蓉儿逼成什么样了!”
“同为女子,你的心肠怎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我今天就要替将军和郡主好好教教你,让你明白什么才叫规矩!”
话音砸地的瞬间,崔昭已霍然起身,不由分说地抬手当着满堂宾客,将一记凌厉的耳光掴在我脸上。
从前无论我与江蓉儿闹得有多难堪,他都会顾及我父母的面子礼让我几分。
可如今,他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对我动手。
脸颊上逐渐泛起疼痛,我强忍住快要落下的泪,心底对他仅剩的爱意也消散殆尽。
崔昭打完我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了头,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
满堂宾客的灼灼目光早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的沉默却像一瓢热油,再度引燃了崔昭的怒火,他面覆寒霜,声音冷得刺骨。
“薛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给所有人道歉,不然你就别怪我...”
说到一半,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我的反应。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我只是漠然接过侍女递来的手绢擦拭着脸颊,并没有像以往那般低三下四的道歉认错。
现在的崔昭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的无动于衷,让他眼中的怒火彻底转为冰封的狠厉,他索性心一横,决然开口。
“你要是不道歉,我们的婚约从此以后就是废纸一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写休书,你收拾收拾滚回将军府吧!”
说罢,他已转身至江蓉儿身旁,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自离去,独留我一人面对这满堂宾客与这不堪的残局。
伏在他肩头的女人勾起得逞的笑,眼底尽是嘲弄与讽刺。
每每崔昭为了她欺辱我时,她都会露出这种神情向我挑衅。
换成以往,我恐怕得躲回将军府偷偷哭上好几日。
但现在,我只觉可笑。
崔昭又不是什么翩翩公子,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为了他耍弄心机。
一个即将落魄的世族,要不是因为我和他从出生起就订下婚约,我又对他一见钟情,否则身为京中最负盛名的将军府嫡千金又怎会选择他。
况且,从来都不是我高攀了他,而是崔昭高攀了我。
想到这一点,我攥紧拳头准备当场宣告婚事取消。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都闹什么闹,好好地婚事被搅成这样,真是丢尽了我们清河崔氏的脸面!”
“凝儿,还不快给众宾客们道歉。”
3
崔昭的母亲款款从厅堂外走进,她向来宠溺崔昭和江蓉儿,有好些时候明明知晓是我受了委屈,也还是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劝我要大度。
从前的自己因为爱慕崔昭,对她的话也都是言听计从,从不反驳她一句。
可如今我连崔昭的感受都不在乎了,对她这样刁钻的婆母更是不留任何情面。
我嗤笑一声,缓缓开口反驳。
“夫人,此事与凝儿无关,凝儿为何要道歉?”
“江蓉儿在我和崔昭大婚这一日要求崔昭和她行夫妻之事,这不明摆着是在当众让我丢脸吗?”
“而崔昭不分是非对错就百般维护那个女人,甚至还大放厥词说要把我休了,这难道不也是瞧不起我们将军府吗?”
婆母的脸色一阵发白,还是咬牙切齿道。
“放肆!顶撞主母已是胆大包天,如今你还敢倚仗将军府的势,来威胁崔府上下?”
“蓉儿嫁的是我们崔家的亲戚,昭儿顾念这份血脉亲情,在她守寡后多加照拂,有何不对?难道你非要逼我们将她一个孤苦无依的未亡人赶出府去才称心如意吗?你们将军府的容人之量,就是这般?”
“你现在立即给昭儿还有蓉儿道歉,不然你今日就别想进我们崔府!我还没说去你们将军府好好问问薛大将军,你这样刁蛮的女儿究竟是怎样教养出来的。”
我不屑地打量了她周身一眼,没等她继续喝斥便转头离开。
崔母不断在后头数落着我的种种不是,甚至还想冲过来拦住我,可都被将军府的下人们及时拦下。
离开前,我的所有嫁妆连个木箱子都没有留下。
一场万众期待的婚事,最终沦为满地狼藉。
父亲母亲房中的灯烛亮了一夜,而我独坐窗前绣着花,恍惚间竟刺破了指尖。
毕竟连我自己也从未想过,和崔昭的关系居然走到如今这一步。
我放下手绢准备歇息,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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