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赵文谦柳如烟《芙蓉帐暖误终身》

清宁赵文谦柳如烟《芙蓉帐暖误终身》

永安二十三年春,我在边关军营收到一封家书。
父亲说,赵文谦在京城的宅子里藏了个女人。
那女人梳着坠马髻,穿着留仙裙,恰好都是我当年最喜欢的打扮。
父亲问我,要不要回京处理此事。
我放下信,看向营帐外正在训练士兵的赵文谦。
他身姿挺拔,意气风发,全然不像个会背叛妻子的人。
可我却记得,三个月前他回京述职时,曾问过我一句话:
“清宁,你说女子住在城西清音阁一带,是不是都擅长琴棋书画?”
那时我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
如今想来,他早就物色好了人选。
甚至连她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我把信纸叠好,收进了怀里
在十年的边关生活,早已让我学会了隐藏情绪。
当年那个会为一句话红了眼眶的小姐,已经死在了那个新婚夜。
……
我没有立即回信。
在边关这十年,我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情所困的小姐。
若要处理此事,需得亲眼确认。
更何况,赵文谦马上要回京述职,到时候便能知晓真相。
半月后,圣旨下达,召赵文谦回京议事。
我以边关事务繁忙为由,留在军营,让他独自前往。
赵文谦临行前,握着我的手说:
“清宁,你在边关辛苦了,等我回来,一定接你回京享福。”
他眼神真挚,若不是父亲那封信,我几乎要信了。
我看着他,这个与我有夫妻之名十余年的男人,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我们之间,早就没了情爱,只剩下相互利用的默契。
他需要我替他打理边关军务,而我...我当年也曾以为需要他。
“夫君此去,路上小心。”我温柔地说,
“京城繁华,莫要流连忘返。”
他笑了:“我心里只有你,哪会在意那些脂粉。”
我也笑了。
这样的谎话,他说了十年,我听了十年。
从一开始的相信,到后来的怀疑,再到如今的漠然。
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他的虚情假意。
送走他后,我立即修书给父亲,让他在京城盯紧赵文谦的一举一动。
同时,我开始暗中清点这些年在边关的账目。
赵文谦虽是参将,但边关的粮草调度、兵马调配,都要经过我手。
朝廷每年拨下来的军饷,也是我在打理。
这十年来,我帮他梳理了无数笔账目,调度了无数次粮草。
每一笔军饷的去向,每一批物资的采购,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账本,本是我为他殚精竭虑的证明,如今,却要成为他的催命符。
若他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这些账本,便是我最大的筹码。
我让副将替我看守营地,自己关在账房里,一笔笔核对这十年的账目。
从永安十三年到永安二十三年,整整十年,一千两百本账册,我用了三天三夜,终于梳理出了一条清晰的线索。
三月后,父亲的信又来了。
这次信里,多了一幅画像。
画中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柳眉杏眼,肤白如雪,梳着坠马髻,穿着藕荷色留仙裙。
正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打扮。
我盯着那幅画像看了很久。
画师的笔法很好,把那女子的神态都画活了。
她眉眼间带着三分天真,三分妩媚,还有四分我曾经也有过的憧憬。
我想,赵文谦大概是看腻了我如今这副风霜满面的模样,想在她身上找回当年的感觉吧。
可笑的是,他不记得了,当年让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正是他自己。
父亲在信中说:
“赵文谦每日早朝后都去城西清音阁,在那里养了个琴姬,名叫柳如烟。”
“据说是他亲自从江南挑选回来的,花了三千两银子赎身。那女子住的宅子,也是用你的嫁妆置办的。”
看到“你的嫁妆”四个字,我手一抖,信纸险些掉落。
当年我嫁给赵文谦,母亲留给我的嫁妆足有十万两,全都交给他打理。
他说要拿去做边关的生意,我信了。
那时我刚嫁给他不到三个月,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
他说什么,我都信。
他说要去边关建功立业,我二话不说把所有嫁妆都给了他。
他说要在边关做生意,以后让我衣食无忧,我满心欢喜地等着那一天。
如今看来,那些银子,都花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提笔回信:
“父亲,请您帮我查清楚,这十年来,赵文谦从我嫁妆中拿走了多少银两,都用在了何处。另外,柳如烟的来历,也请一并查清。”
写完信,我又拿出账本,逐笔核对。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这十年来,赵文谦以军需采购的名义,从我父亲户部调拨的军饷中,私自挪用了至少五万两白银。
那些银子,账面上都说是用来购买粮草马匹,实则不知去向。
我一条条核对下去,每一笔都有采购凭证,每一笔都有经手人签字,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我熟知边关物价,知道一匹马多少钱,一石粮食多少钱。
这些账目上的价格,都虚报了三到五成。
多出来的那部分银子,全都进了赵文谦的腰包。
如今看来,怕是都进了柳如烟的小院。
我合上账本,心中已有了计较。
夜深了,营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
我坐在烛火前,看着那一摞摞账本,忽然想起十年前,我初到边关时的样子。
那时我还以为,只要我帮他守好这边关,管好这军务,他终有一天会对我动心。
记得那个新婚夜,我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新房里等他。
房间里张灯结彩,床上铺着新置的锦缎被褥,案几上摆着龙凤烛和合卺酒。
我让丫鬟把房间布置得格外喜庆,还亲手在床头放了一对鸳鸯枕,那是我花了三个月绣的。
我等啊等,等啊等。
从黄昏等到半夜,又从半夜等到天明。
龙凤烛一点点燃尽,合卺酒从温热变得冰凉。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听着宾客散去的声音,听着夜风吹过窗棂的声音。
我想,也许他是应酬太晚,也许他是喝多了,也许他马上就会来了。
可他没有来。
天快亮的时候,丫鬟春喜哭着进来,说姑爷在西院翠儿的房里。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那对龙凤烛燃尽,看着那杯合卺酒上结了一层冰碴。
我的嫁衣还穿在身上,凤冠还戴在头上,可我已经知道,我嫁错了人。
后来赵文谦回来了,满身酒气,衣衫凌乱。
他说他喝多了,走错了房间。他的眼神慌乱,语气急促,想要解释什么。
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让他去休息。
那一夜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圆过房。
他总是以各种理由避开我,公务繁忙,身体不适,或者干脆不回房。
十年了,我们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京城里的人都说,赵将军和夫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他们不知道,这段婚姻从第一天起,就是个笑话。
又过了两月,父亲回信了。
信中详细记载了柳如烟的来历。
她本是江南扬州瘦西湖畔一户商贾人家的女儿,因家道中落,卖身进了清音阁。
赵文谦去年回京述职时,在清音阁听她弹琴,一见倾心,花了三千两为她赎身。
那三千两,正是从我的嫁妆中挪用的。
赎身后,赵文谦又花了五千两,在城西买了座小院,让她住了进去。
那五千两,是从军饷中挪用的。
此外,赵文谦每月还要给她二百两的花销,一年下来,便是两千四百两。
这些钱,全都来路不明。
我一笔笔算下来,为了这个柳如烟,赵文谦至少花了一万两银子。
而这些银子,有的是我的嫁妆,有的是朝廷的军饷,就是没有一文是他自己挣的。
我看完信,冷笑一声。
好一个赵文谦,亏得我这些年为他筹谋划策,为他打点一切。
他倒好,拿着我的嫁妆,挪着公家的军饷,去养别的女人。
这笔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我把所有证据整理好,分门别类装进一个檀木匣子里。
这十年的账本,父亲的两封信,还有我亲笔写下的一份罪证清单。
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每一次挪用的时间,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些东西,足以让赵文谦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
但我还不急。
我要等他回来,亲眼看着他露出真面目,看着他跪在我面前求饶。
又过了半月,赵文谦从京城回来了。
他给我带了不少礼物。
上好的蜀锦,精致的胭脂水粉,还有一套头面首饰。
“清宁,这些都是京城最时兴的东西,你试试看。”
我接过那套首饰,却发现是银质的,远不如当年那支碧玉簪贵重。
当年他娶我时,亲手给我戴上的那支碧玉簪,可是花了五百两银子的。
如今给我的这套银首饰,看成色最多值五十两。
十年时间,我在他心里的分量,跌了十倍不止。
“多谢夫君。”我淡淡说道。
赵文谦见我反应平淡,有些讪讪:
“你不喜欢?”
“喜欢的。”我笑了笑,
“只是夫君此番回京,可还顺利?”
“顺利,很顺利。”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圣上已经下旨,升我为兵部侍郎,主管边关防务。”
“另外,宫里还有件喜事……”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
“六公主看上了我,圣上有意赐婚。”
我心中早有预料,面上却做出惊讶的样子:
“赐婚?可夫君已有妻室……”
“圣上的意思是,让你做平妻。”赵文谦说得很快,
“清宁,这是圣旨,我们都要听从。”
平妻。多好听的名字。
说白了,就是让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跟一个公主平起平坐。这是抬举我,还是羞辱我?
“夫君的意思是,要娶六公主了?”
“不是我要娶,是圣上要赐婚。”他强调道,
“清宁,你要理解我,这是为了咱们家的前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当初我嫁给他时,他还只是个穷酸书生,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是我父亲给的。
如今他飞黄腾达了,便开始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想要攀附皇家。
当年他跪在我家门外,求我父亲给他一个机会时,可还记得说过什么?
他说,若能娶到沈家小姐,此生绝不负她。如今不过十年光景,这誓言就成了笑话。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既然是圣旨,我自当遵从。”
“只是有一件事,我想问夫君。”
“你说。”
“柳如烟是谁?”
赵文谦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快意。
这些年,我一直在他面前装糊涂,装不知道。如今终于可以撕破脸了。
“夫君不必紧张,我都知道了。”
我从袖中取出父亲的信,“这是我父亲派人查的,夫君要不要看看?”
赵文谦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半晌才说:“清宁,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我打断他,
“我只问夫君一句,这些年,你从我嫁妆中拿走了多少银子?”
“我……我只是暂时借用,等有了钱一定还你……”
“还有军饷,夫君挪用了多少?”
赵文谦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若是这件事闹开,他不仅要丢官,还要坐牢。
贪墨军饷,在军中是死罪。
“清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忽然跪了下来,“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改,一定对你好……”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
十年前,他也曾这样跪在我父亲面前,求娶我。
那时我在屏风后偷看,看到他跪得笔直,眼神坚定,以为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如今他又跪在我面前,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求情。
“夫君起来吧,我不是要你的命。”
“那你想怎样?”
“写一份和离书,咱们好聚好散。”
赵文谦一愣:“和离?你疯了?若是和离,我如何向圣上交代?”
“这个夫君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我从怀中取出早已拟好的和离书:“夫君只需签字画押,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赵文谦接过和离书,看了半天,终于咬牙签了字。
他大概是想着,只要我不揭发他贪墨军饷的事,和离便和离吧。
反正他马上要娶六公主了,我这个糟糠之妻,留着也碍眼。
我看着他在和离书上落笔,一笔一划,每一笔都像是在划开我们十年的婚姻。
十年啊,从二十岁到三十岁,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
可到头来,却换来一纸和离书。
但我不后悔。相比继续这段死气沉沉的婚姻,和离反而是解脱。
签完字后,他警告我:“沈清宁,我警告你,若你敢拿军饷的事说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笑了:“夫君放心,我不会说的。”
“只要夫君记住,是谁成就了你,又是谁毁了你。”
这话说得有些狠,但也是我的真心话。
这十年来,他能从一个穷书生做到参将,全靠我父亲的提携和我的帮扶。
若没有我父亲给他盘缠让他进京赶考,若没有我的嫁妆让他在京城站稳脚跟,若没有我帮他打理边关军务,他如何能有今日?
可如今他却要为了攀附皇权抛弃我,那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营帐。
赵文谦还想追上来,却被我的贴身侍卫拦住。
那侍卫是我父亲派来保护我的,武功高强,赵文谦根本近不了身。
我回到自己的营帐,将和离书小心收好,又提笔给父亲写了一封信。
信中详细说明了赵文谦贪墨军饷的证据,以及我和他和离的决定。
我让父亲暂时不要声张,等时机成熟,再将此事呈报圣上。
写信的时候,我的手很稳。
这十年在边关的磨砺,早就让我学会了隐忍和算计。
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等待。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等赵文谦尝到飞黄腾达的滋味,再让他一无所有。
这样,才能让他明白,失去的痛苦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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