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湛昭昭沈袅《我与夫君琴瑟和鸣》
我与夫君琴瑟和鸣。
哪怕我无子嗣,他也没有过纳妾的想法。
甚至还为我博得了个诰命身份。
我死后,连我父亲都来劝他续弦。
可他只是笑着说:「昭昭多思,若我娶了旁人,她怕是要难过的。」
可重来一世,看着来提亲的傅湛,我却说:「我不要嫁给你了。」
「荒唐!」
父亲的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眉毛紧皱。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母亲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改了主意?」
母亲缓缓的将我扶起来,斜睨了父亲一眼,语气更是柔软。
「前几日,你还在说着他不错,可是同他闹脾气了?都多大的姑娘了。」
母亲笑着捏了捏我的手,她只当我在胡闹。
对上母亲的眼睛,我该说些什么呢?
重生这种怪力乱神之事,若非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谁说我也不会信的。
「你自幼同阿湛那孩子一起长大,他处处为你着想,前日你不过随口说了句想吃桂花糕,阿娘都不记得了,他却记得真切。」
母亲拎起桌子上的包装精致的盒子,送到我的面前。
「瞧,今日便送来了。」
「傅湛现在虽然家境一般,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是个有本事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何况,这京城上下同你年岁相当的,那个人家中没有姬妾,好点的也有通房丫鬟,可阿湛那孩子,为了等你,房中愣是一个人都没有。」
母亲说的没错。
前世,傅湛房中空无一人,我们成婚后,哪怕我无子嗣,他既无纳妾想法,也从未有过与同僚饮酒狎妓的行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何况傅家三代单传,当朝皇帝最重孝道。
孝道,为臣之道,众多压力压在傅湛身上,他也不曾退缩。
那时候,满京城的贵女无人不艳羡于我。
而且傅湛还是陛下钦定的探花。
为官不过十载,便官拜一品。
甚至还为我博了一个诰命。
直到我死后,所有人都劝他续弦。
他也只是笑着拒绝。
我低着头,心中满是苦涩。
无数个日日夜夜我也以为自己觅得良人。
可是他等的人真的是我吗?
上一世,我十六岁嫁给傅湛,二十八岁病逝。
成婚十二年,傅湛房中也只有我一个人。
旁人以为我善妒,怂恿他养个外室。
甚至在我与傅湛成婚的第五年,皇帝以傅湛无子为由,下旨为他和庆安郡主赐婚。
我与庆安皆为正妻,不分高低贵贱。
所有人都为他庆贺。
认为我再怎么悍、妒,也不敢抗旨。
但傅湛却在大殿外跪了整整三日。
只求皇帝收回成命。
那三日,母亲日日来劝我,让我同意。
父亲也在御前劝他。
但傅湛却是咬死牙关,谁来都没有用。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一夕之间,傅湛便由风光无限的宠臣变成了一介白衣。
若不是父亲从中周旋,他的命都可能没了。
他苦读数十年好不容易有如此大的成就。
我问他为什么。
他只说「为官是为民,不为官也可以报效家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失了自己初心。」
「可若是我们之间有了其他人,一日两日不会有任何嫌隙,可日子若是久了呢?我好不容易将你这颗心暖热。」
傅湛握着我的手,隔着薄薄的衣衫,我只觉得他的胸口烫的惊人。
「昭昭,我害怕…」
人人都说傅湛对我用情至深。
但也不乏有说我红颜祸水,勾的好好的一个儿郎,不忠不孝。
傅湛每每听到这些,都会反驳。
不在乎对方是谁,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他说:「你是我的妻,我当护着你。」
有时梦醒,我看着傅湛的脸,也会问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福气。
因祸得福,有一个如傅湛这般的夫君。
我死后,傅湛守着我的尸身,不眠不休。
更是一夜白头。
我与虚空中看着他,泪流满面。
直到我的姐姐前来为我吊唁。
是了,我上头有个孪生姐姐。
京城中无人不称赞,沈家双姝。
大女儿蕙质兰心,乐善好施。
小女儿活泼机灵。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姐姐,爬上自家妹夫的床。
在我尸骨未寒的时候,与我痴情的丈夫交颈厮磨。
沈袅成婚后,过的并不好。
三皇子殷嗣的母亲是当朝贵妃,备受皇帝宠爱。
沈袅算是高嫁。
刚成婚的那一段时间,因着一些原因,殷嗣与沈袅有过一段甜蜜时光。
但不过半年,殷嗣便变得风流,府里的人不断增加。
再加上沈袅久久不孕。
没有人能为沈袅撑腰。
她的日子逐渐不好起来。
如同低俗恶毒的话本子写的那样,沈袅去山上礼佛遇到同样心情郁结的傅湛。
沈袅哭泣着她在府中受到的磋磨。
「连一个通房丫鬟都不将我放在眼中,我同母亲说,她也只是劝我忍一忍,有了孩子就好了。」
沈袅的泪还未落下,傅湛便为她轻轻拭去。
「若我嫁的是你便好了。」
这句话让傅湛愣在了原地,只呆呆的瞧着沈袅。
「我想娶的只有你。」
「我只当昭昭是妹妹。」
一个要娶不喜欢的人,一个嫁的不如意。
两口酒下肚,便分不清真真假假。
「那日我们也是这般对饮。」
「是啊。」
我听着他们追忆往昔,难得的傅湛脸上带着几分笑。
沈袅却是将傅湛抱在怀里。
「你哭吧,傅湛你哭吧,莫要这般折磨自己了。」
「你总是会一眼看穿我。」
傅湛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
这几日来,傅湛都淡淡的,听到沈袅的话,终于落下了我死后的第一滴泪。
「昭昭死了,我的昭昭死了。」
沈袅也同他一起落泪。
「都怪我,若不是当初你将兰儿抱给了我,昭昭不会郁郁而终,她本该一世幸福美满的,是我的错。」
我其实是有过一次身孕的。
在我和傅湛成婚的半年后。
我身体健康,有孕时,我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
大夫来诊断时,也说孩子健康。
可生产后,傅湛却告诉我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气了。
我明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
傅湛说我是将雨声听成了孩子的哭声。
身边的人都说,是我听错了。
旁人说的我都没信,我只信傅湛。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还有个孩子。」
傅湛这样说,可那次生产留下了病根。
我到死也没有第二个孩子。
沈袅低垂着头,声音哽咽起来。
在我的灵柩前,我看着傅湛吻去沈袅眼角的泪花。
声音含糊不清的传到我的耳中。
「与你无关,这些都与你无关,这是我与昭昭该还的罪孽。」
罪孽?
谁的罪孽?
我在佛堂里跪一日。
滴水未进。
「阿湛来了,你也不见,母亲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
说着母亲红了眼眶。
「你要气死母亲吗?到底怎么了,总得给母亲一个缘由吧?」
我动了动发麻的腿,声音带着沙哑,依旧是那句:「母亲,我不嫁。」
母亲像是没了力气。
「罢了,小桃伺候你家小姐洗漱,好生歇息,明日随我去礼佛,若是明日过后,你依旧不愿再嫁给傅湛,我便让父亲退了这桩婚事。」
母亲确实有十五礼佛的习惯。
山下的桃花已然落完,但山上桃色却是正艳。
「昭昭!」
这一声喊的我有一阵恍惚,愣在原地。
这是我重生而来第一次见傅湛。
他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怪异。
「虽说如今已是春末,但山上的风依旧带着几分寒意,怎么穿的这般单薄?」
他斜睨了一眼小桃。
「怎么照顾夫…照顾你家小姐的…」
说着他熟稔的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想要披在我的身上。
只这一刹,我便反应过来,这重生的不止我一人。
若是放到平常,我脸上早就挂满了笑。
可如今看着傅湛眼中的担忧,我只觉得可笑。
我避开他,语气不冷不淡:「母亲让你来的?」
傅湛动作一滞,下意识的摇头,但仅一瞬便连忙点头。
「昭昭。」
方才注意力全部落在了傅湛身上,直到沈袅开口,我才注意到傅湛身后的她。
傅湛抿了抿唇,神色更加不自然。
「方才遇到了皇子妃,听说你在这边,便一同而来了。」
沈袅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但露在外面的脖颈上,却有一处不甚明显的红痕。
「姐姐的脖子怎么了?」
我冷不丁的开口。
「刚才袅袅,她在看桃花,可能是那时被蚊虫叮咬了。」
沈袅还没有动作,傅湛却先一步开口,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有多么急切。
有些心虚的冲我笑。
沈袅不自然的摸向自己的脖子,微微点头,却没有开口,只是脸上的笑带着几分僵硬。
「是吗?」
我没有点破。
「姐姐还是要注意点,山上的蚊虫毒的很。」
我说的真切,倒真像一个不谙房中事的蠢货。
看着他们松了一口气,我只觉得心中好笑。
此生,我实在不想在和傅湛有任何关系,他愿意与谁苟合,都与我无关。
但这不代表,让自己受委屈。
傅湛和沈袅敢做,他们就得认。
退婚是一定要退的,得是傅湛的错,不能毁了我自己的名声。
「母亲带了药膏,我放在禅房了,姐姐随我去涂药吧,万一有什么问题,可就遭了。」
我亲热地挽着沈袅的手臂,一路言笑晏晏。
禅房门被打开,母亲果然在房间里。
「昭昭来了?」
随即目光落在我身边的沈袅身上。
「原来袅袅也在。」
母亲说着握住沈袅的手,沈袅脸上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
「母亲,您不是在佛堂礼佛吗?」
母亲看了我一眼,看向我时,目光带着几分宠溺。
「你妹妹让小桃急急的来找我,说有事关性命的大事。」
沈袅看向母亲身后的小桃,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我恍若未觉,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担忧:「母亲,正是呢!您快瞧瞧姐姐,她脖颈后被‘蚊虫’叮了好大一个包!」
我刻意加重“蚊虫”二字,眼神也似不经意地扫过门外跟进来的傅湛。
傅湛的脚步霎时顿住,脸色微变。
「女儿,前几天无聊翻医书,书中记载被有些毒虫叮咬,会丧命的!」
话音未落,我便拂开沈袅颈畔的头发。
她惊呼一声,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那一抹嫣红,便暴露在母亲眼前。
沈袅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门外的傅湛呼吸陡然加重,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节泛白。
我不给她丝毫喘息之机,趁势将她披散的长发完全拢起,整个脖颈彻底暴露出来——那白皙的肌肤上,零星散布着好几处类似的痕迹,深浅不一。
「天哪!姐姐!怎么这么多!」
我捂住嘴,惊呼出声。
「这……这得赶紧上药才行啊!」
母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她盯着沈袅。
「母亲…」
沈袅想要说写什么,却被打断,她压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尽量柔和。
「昭昭,母亲的佛珠落在大殿了,你去帮母亲找一找。」
而后,她看向门外,语气疏离:「傅公子,我与小女有些体己话要说,烦请回避。」
我乖巧应声,转身走向门外。
经过傅湛身边时,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
扯住他的衣袖,将他一把拽离了禅房门口。
直到走出十余步,拐过廊角,傅湛才猛地甩开我的手,如同被毒蛇咬到一般。
他转过身,双眼赤红,压低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敢置信:
「沈昭!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要毁了袅袅吗?!」
我停下脚步,缓缓回身,迎上他愤怒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
「疯?」我轻轻重复。
「傅公子此言何意?我关心姐姐,怕她被‘毒虫’所害,急着为她寻药,何来毁了她一说?」
我向前逼近一步。
「难不成是夫君心里有鬼,知道那些根本不是什么蚊虫叮咬的痕迹,而是……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印记?」
我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那些痕迹自然是蚊虫——」
傅湛下意识地反驳,可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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