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锦瑟萧绝萨芙娅《锦瑟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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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平定西域归来,带回一个身怀六甲的舞姬。
舞姬说:「妾身腹中骨肉是王爷的,姐姐可愿与妾身共侍一夫?」
我不愿。
翌日,她溺毙在荷花池,一尸两命。
自此,夫君恨了我五年。
后来,我终有孕,他亲手灌我喝下滑胎药,冷眼看鲜血浸透罗裙。
再睁眼,我重生回他凯旋那天。
这次,不等舞姬开口,我抢先对王爷说:
「妾身有孕了,是太子殿下的,求王爷成全。」
他脸色铁青。
消息传到东宫,太子当场砸了茶杯:「林锦瑟,孤何时与你有过肌肤之亲?」
「嫣儿,再等等,为夫定要她血债血偿。」
我端着参汤,站在书房外,手脚冰凉。
透过窗缝,我看见我的夫君,镇北王萧绝,正对着一幅画低语。
画上女子身着异域舞衣,赤足铃铛,眼波流转,妩媚入骨。
她叫萨芙娅。
是五年前,萧绝平定西域,带回来的战利品。
初见时,她小腹微隆,已有了身孕。
皇帝问萧绝要何赏赐。
他说:「臣别无他求,只求陛下赏赐西域进贡的葡萄酒百桶,为萨芙娅解思乡之苦。」
满朝皆知,那葡萄酒珍贵异常,每年仅得十桶,价比黄金。
皇帝大笑,准了。
萧绝为她建酒窖,凿水池,将御赐的葡萄美酒倾入池中,谓之「酒池」。
他与她在酒池边的玉台上日夜寻欢,视我这个正妻如无物。
后来,萨芙娅死了,一尸两命,池水被染成淡红。
我与萧绝,自幼相识。他本是孤儿,被我父亲,太医院院首林岐黄收养。
人人都知,他是我林家默认的赘婿。
旁人笑他,他总说:「能给锦瑟当赘婿,是萧某之幸。」
我父亲教他识字,赠他兵书,将他引入行伍。
他十六岁从军,八年间,战功赫赫,成了威震北境的镇北王。
我们大婚时,他曾在我眉心印下滚烫一吻:「锦瑟,得你为妻,萧绝此生无憾。」
我曾以为,我们真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萨芙娅的尸身从酒池捞起时,萧绝双目赤红,长剑直指我咽喉,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
「林锦瑟!你杀了本王最爱的女人!你拿什么赔!」
那一刻,我方知,他心尖上的人,从来不是我。
十数年情分,敌不过一个异域舞姬。
收回思绪,我手心轻轻覆上微隆的小腹。
这里,有了他的骨肉。
我以为五年时光,总能磨去一些恨意。
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仍是替萨芙娅报仇。
我转身欲走,萧绝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既来了,就别走了。」
我心下一惊,快步后退。
他却已闪至身前,一把擒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我挣扎着:「王爷!你想做什么!」
「闭嘴!」他厉声打断,「王爷也是你叫的?只有芙娅能唤本王的名讳!林锦瑟,你不配!」
他扬声对外喝道:「来人!煎一碗落胎药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萧绝!这是你的亲生骨肉!虎毒尚不食子!」
「既然不想要,为何要让我怀上!」
他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不让你怀上,如何让你偿还芙娅一尸两命的债?」
「林锦瑟,你可知,每次碰你,本王都觉恶心?」
「这五年,本王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芙娅,是你杀了她!你万死难赎其罪!」
字字诛心。
我竟笑了出来,眼泪却止不住:「我说过无数次,萨芙娅不是我杀的,你为何不信!」
「休要狡辩!」他猛地掐紧我的下颌,「芙娅单纯良善,除了你,还有谁会害她!」
「你杀了她,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便要你也尝尝,骨肉分离之痛!」
一个时辰后,汤药煎好,漆黑浓稠,散发着刺鼻气味。
萧绝甚至等不到它放凉。
他捏开我的嘴,将那滚烫的药汁,硬生生灌入我喉中。
喉咙灼痛,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手指如铁钳,恨声道:「咽下去!漏一滴,本王便让你林家一人陪葬!」
父亲年事已高,林家早已不如往昔。萧绝军权在握,他做得到。
我心如死灰,含着泪,将那穿肠毒药般的苦汁咽下。
腹部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温热的血,汩汩涌出,染红了素色罗裙。
我能感觉到,那已成形的孩儿,在我体内无助地挣扎,生命力一点点流逝。
萧绝就那般冷眼看着,看着我裙裾被鲜血浸透,他眼中,竟浮起大仇得报的快意。
然而,这还不够。
他俯身,咬住我的耳垂,力道狠戾,似要将其撕下。
「林锦瑟,」他声音如同地狱传来,「这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疼得意识模糊,不解其意。
他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本王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怀上,再亲手,一碗一碗地,给你灌下落胎药!直到你肯认罪!」
「畜生!」绝望淹没了我,我猛地抽出髻间银簪,凄然一笑,「萧绝,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寒光闪过,簪尖狠狠刺入脖颈。
剧痛袭来,温热的血喷溅而出。
「锦瑟!你……」萧绝脸上的狠戾瞬间碎裂,化为慌乱,他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
簪子落地,我染血的手,最后抚过小腹。
萧绝抱住我软倒的身子,临死前,我看见他眼底错综复杂的红血丝竟在急速消退,被一片猩红悔恨取代。
「不……不是这样的……锦瑟……」他像是骤然惊醒,痛苦地嘶吼出声,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泪,滚烫地落在我颈间,灼烧着我冰冷的皮肤。
五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身体里,属于常人的温度。
这五年,太累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缓缓阖上了眼。
再睁眼,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药香。
是我未出阁时的闺房。
「小姐!您醒啦!」丫鬟春桃惊喜地凑过来,「今日王爷凯旋,您不是要去城门迎接吗?再不起可就迟了!」
我怔住。
看着镜中自己年轻鲜活的容颜,还有窗外那棵记忆中早已枯死的老梅树。
我……重生了?
重生到了萧绝平定西域,携美归来的这一天!
「不去。」我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平静无波,「没什么好迎的。」
「啊?哦……」春桃一脸懵懂地退下。
不多时,她又急匆匆跑来:「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我起身,理了理衣袖:「请他进来。」
片刻,太子楚凌渊踏入院中。
我正坐在石桌旁,慢条斯理地煮着茶。
楚凌渊与我亦是青梅竹马,虽贵为储君,在我面前却从不摆架子,见面总要互相揶揄几句。
他一來,便带来了那个我早已知道的消息:「锦瑟,孤刚得的信儿,萧王爷此番回京,带了个身怀六甲的西域舞姬,你猜,她肚里的种是谁的?」
前世,他也这般提前告知过我。
那时我死活不信,与他争辩。
如今,我只淡淡一笑:「既是萧绝带回来的,自然是他的。」
楚凌渊讶异于我的平静:「你……就不生气?」
我拨弄着茶筅,气定神闲:「气什么?天下男子多的是,这个不行,换一个便是。」
「此话当真?」楚凌渊整了整衣襟,故作严肃,「想换怎样的?」
前世,萧绝冷落我的那五年,楚凌渊无数次对我说:「锦瑟,若他待你不好,便来寻我。东宫正妃之位,永远为你虚位以待。」
前世,我满心满眼都是萧绝,觉得楚凌渊虽俊雅温润,却少了萧绝那份杀伐决断的男儿气概。
如今死过一回,再看楚凌渊,只觉他眉目如画,气质清华,比那冷心冷血的萧绝,不知好了多少倍。
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我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楚凌渊不明所以,微微倾身。
趁其不备,我仰头,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楚凌渊浑身一僵,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
他慌得抿了抿唇,眼神闪烁:「林锦瑟!你、你乃有夫之妇,怎可如此……不合礼法!」
我挑眉,浑不在意:「嗯,我就不合礼法。殿下还想再试试吗?」
楚凌渊脸上天人交战。
我几乎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一个声音说:「孤是太子!岂能与臣妻……成何体统!」
另一个声音在咆哮:「管他什么体统!她是锦瑟!是孤念了这么多年的人!」
最终,后者占了上风。
楚凌渊长臂一伸,将我揽入怀中,深深吻住。
春桃端着茶点进来,见此情景,目瞪口呆,手中的盘子差点摔了,赶紧捂着脸退了出去。
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楚凌渊才松开我,面色潮红,眼底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我揶揄道:「太子殿下,偷香窃玉的滋味如何?」
「妙不可言。」楚凌渊意犹未尽,低笑道,「锦瑟,不若今夜,孤翻墙去王府寻你?当着萧绝的面,你可别怂。」
当着萧绝的面?
好啊。
谁怂谁是狗。
楚凌渊走后约莫一个时辰,萧绝回府了。
那西域舞姬坐在铺着软毯的马车上,被小心翼翼抬入府中。
经过我身边时,车帘微动,她探出半张脸。
肌肤胜雪,碧眼深邃,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她看向我,目光里带着三分好奇,七分不易察觉的挑衅。
萧绝紧随其后,叮嘱下人轻抬轻放,又命人速去准备温香浴汤,生怕委屈了她。
待一切安排妥当,他才注意到站在院中的我。
他走过来,脸上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疏离。
「锦瑟,她叫萨芙娅,往后便住在府中。她有孕在身,你多看顾些。」语气平淡,如同交代一件寻常公事。
前世,我便是被这话激得醋意大发,与他大吵一架。
此刻,我比他更冷:「府中下人众多,何须我亲自看顾?王爷若心疼,自己守着便是。」
萧绝没料到我这般反应,连那女子怀的是谁的孩子都不问。
他试探道:「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我踱步到廊下,逗弄着笼中的画眉,「不过是个舞姬,王爷喜欢,养着便是。」
「锦瑟……」他还想说什么。
我懒懒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回房歇息。」
睡醒梳洗时,丫鬟夏荷来报:「王妃,那位萨芙娅姑娘闹着不住厢房,嫌憋闷,要王爷给她建一座酒池,还要用玉石砌个台子,供她跳舞。」
我挑眉:「要求倒多。王爷呢?」
「王爷进宫谢恩去了。」
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
梳妆完毕,我带着夏荷去了安置萨芙娅的厢房。
她泡在撒满花瓣的浴桶里,听见动静,从水中抬起头来。
水珠顺着她精致的脸颊滑落,碧眼如同最上等的猫儿石,纯真又妩媚。
「您就是王妃姐姐吧?」她声音娇柔,带着异域口音,「我叫萨芙娅,王爷定与姐姐提过了。往后,还请姐姐多多照拂。」
若非死过一回,我恐怕也会被她这副柔弱无害的模样骗了。
我绕着浴桶走了一圈,欣赏着她玲珑身段,轻笑:「听闻西域舞姬,身软体柔,最擅魅惑人心。不知妹妹这身筋骨,是清炖入味,还是红烧更香?」
萨芙娅脸色骤变,强装镇定:「你敢!」
我绕到她身后,指尖勾起她一缕卷发:「有何不敢?听说舞姬的青丝坚韧,最适合做弓弦。妹妹这满头秀发,够做十把良弓了吧?」
说着,指尖用力一扯。
「啊!」她吃痛,头往后仰,恼羞成怒,「放开!你知道我腹中孩儿是谁的吗!」
我冷嗤:「萧绝的又如何?不过是个玩物。」
「听说,小娃儿出生时,若在其心口种下一颗「相思豆」,待其长大,剖心取出的「豆」,可值万金。」
「等你生下这孩子,我种上十颗八颗,岂非富可敌国?」
「呵呵,想想都令人心动。」
我笑声未落,萨芙娅已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是萧绝回来了。
萨芙娅瞬间变脸,泪水涟涟:「姐姐,芙娅知错了,求姐姐饶命……呜呜……」
演技一如既往地精湛。
门被猛地推开,萧绝面带寒霜闯入。
在他推门前一刹,我已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把木梳。
「怎么?弄疼妹妹了?」我语气温柔,「姐姐无心之失,只是妹妹这发丝打了结,得多用皂角清洗才好。」
场面和谐得诡异。
反倒显得萨芙娅脸上的泪珠,格外突兀。
萧绝见并未发生想象中欺凌的场景,神色稍缓:「见你们相处融洽,本王便放心了。」
萨芙娅没想到我比她更会做戏,不甘心地哭诉:「王爷,姐姐方才吓唬芙娅,说要拿芙娅的头发做弓弦,还要把芙娅炖了吃……呜呜……」
「芙娅好怕,不知姐姐是玩笑还是当真……」
萧绝笑容凝固,看向我:「锦瑟,你方才,说过这些话?」
我立刻面露惊讶与委屈:「萨芙娅!我好心待你,你怎能血口喷人,在王爷面前如此污蔑我?」
萧绝看着我们,一时难以分辨。
萨芙娅乘胜追击,抚着小腹:「王爷,芙娅句句属实!姐姐还说,待孩儿出生,要在他心口种什么「相思豆」,长大后再剖心取出……」
「呜呜,王爷,芙娅真的好怕……」
一声声「王爷」,叫得萧绝心软。
他走过去,柔声安抚:「别怕,有本王在,无人能伤你分毫。」
我被这一幕恶心到了。
他眼中,只有那个矫揉造作的舞姬。
萨芙娅眼底掠过一丝得意,轻抚腹部:「王爷还未告诉姐姐,芙娅腹中,是您的骨肉吧?不知姐姐……可愿与芙娅共侍一夫。」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四字,眼尾瞟向我。
萧绝看向我,等待我的反应:「锦瑟,芙娅性子柔顺,本王希望你们……」
我抬手,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打断他:「真巧,王爷,妾身……也有孕了。」
萧绝脸色一沉:「锦瑟!休得胡言!本王离家一年,你如何有孕!」
「王爷这话好笑,」我学足了茶香四溢的语气,「您都能让舞姬有孕,妾身没有王爷在身边,自然……也能有孕,不是吗?」
「噗——」萨芙娅笑出声,火上浇油,「王爷在外征战,还担心王妃姐姐寂寞,看来,是白担心了呢。」
「跟我出来!」萧绝脸色铁青,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出厢房。
院中秋风萧瑟,卷起落叶。
「锦瑟,你是在故意气我,对不对?」他紧盯着我的眼,想找出丝毫破绽,「你介意萨芙娅,所以用这种方式,引起本王注意?」
装了半天,我也累了。
我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没开玩笑。妾身确实有孕了,是太子楚凌渊的。」
「求王爷,休了我。」
萧绝斩钉截铁:「不可能!太子殿下光风霁月,绝非觊觎臣妻之人!」
他话音未落,墙头传来一声清咳。
楚凌渊扒着墙头,探出半个身子,略显尴尬:「那个……」
萧绝震惊望去:「太子殿下?!您为何在此?为何……不走正门?」
楚凌渊跃下墙头,径直走向我,目光落在我小腹:「林锦瑟,你方才说,怀了孤的孩子?」
「今日午后,就在这院里,殿下这么快便忘了?」我挑眉看他。
他可别因为萧绝一句「光风霁月」就怂了。
说好要当面亲的呢?
「孤自然记得,不过……」楚凌渊语气一顿,似笑非笑,「亲一下,就能怀上孩子?」
萧绝额角青筋跳动:「殿下!您此言何意?!您与锦瑟,在白日里,在臣的府上,竟、竟……」
楚凌渊一脸坦然:「不能当着你的面亲吗?那行,孤现在补上。」
说罢,他揽住我的腰,低头便吻了下来。
「楚、凌、渊!」萧绝暴怒,腰间佩剑「铮」然出鞘,直指楚凌渊。
霎时间,太子暗卫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我们护在中心。
侍卫统领厉喝:「镇北王!冷静!休得对殿下无礼!」
萧绝怒发冲冠,几乎失去理智:「你叫我如何冷静!他是太子!可他欺人太甚!登门入室!辱我妻室!此乃奇耻大辱!」
上一次见他如此暴怒,是前世萨芙娅尸身被捞出酒池之时。
我心中冷笑。
楚凌渊搂紧我的腰,在换气的间隙低语:「专心些。」
啧,那边都快打起来了,他还能如此投入。
太子殿下,佩服。
一吻毕,我软软倚在楚凌渊肩头,气息微喘:「殿下,妾身想改嫁,您敢娶吗?」
楚凌渊眼底迸发出惊喜,毫不犹豫:「求之不得!孤明日便请父皇下旨!你今日和离,孤明日便娶!一刻都不想多等!」
萧绝气得浑身发抖,直呼其名:「楚凌渊!林锦瑟!你们当本王死了吗!」
「你死不死,我都要和离。」我冷眼看他,「祝王爷与萨芙娅鸾凤和鸣,早生贵子。」
说完,我牵着楚凌渊的手,无视身后滔天怒火,径直离开了镇北王府。
楚凌渊将我送回林家,承诺明日便去请旨。
这一次,我父亲尚在太医院任职,林家仍是清贵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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