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林啸安宁郡主《夫君折断我十指那日,满城纸人都哭了》
林啸得胜回朝那天,为了迎娶安宁郡主,当众命人折断了我的十根手指。
他说:「苏离,你这双手整日摸纸钱扎死人,晦气得很,别冲撞了郡主的福气。」
十指连心,我疼得冷汗直流,却没掉一滴泪,反而看着他那条曾被我用竹篾修补过的右腿,森然一笑。
「林啸,你是不是忘了?」
「你这一身傲骨,本来就是我用纸糊的啊。」
随着我指骨断裂的声音响起,林啸引以为傲的威严面孔上,突然崩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纹,像极了受潮的劣质白纸。
1
庆功宴摆在正厅,红烛高照,亮得刺眼。
我跪在堂下,膝盖底下是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
坐在主位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夫君林啸,另一个是刚被圣上赐婚的安宁郡主。
林啸穿着崭新的紫蟒袍,意气风发,哪还有半点三年前出征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怀里的安宁郡主,一身流光锦,头上插满了珠翠,正嫌弃地用帕子捂着鼻子,仿佛我身上有什么令人作呕的臭味。
「夫君,这就是那个整天跟纸人打交道的姐姐吗?」安宁郡主娇滴滴地开口,「怎么一身的阴气?我看她一眼,都觉得背脊发凉呢。」
林啸立马心疼地护住她,转头冲我吼道:「苏离!今日大喜,你穿一身丧服给谁看?还不快给郡主磕头赔罪!」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素白衣裳。
这是丧服吗?
这是扎纸匠的规矩,只有身着素衣,才能心无杂念地沟通阴阳。
这三年,我为了保住林啸那条烂命,日夜身着素衣,在祖师爷面前供奉心头血。
如今,倒成了他眼里的晦气。
我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满堂宾客。
那些曾经对我点头哈腰、求我画符驱邪的权贵们,此刻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
「林啸,」我开口,「这三年,若是没有我这双手,你的骨头早就化成灰了。如今你要娶新人,就要废了我的手?」
林啸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色一沉。
「闭嘴!你这疯婆子,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林啸能有今日,靠的是我在沙场上拼死杀敌,靠的是安宁郡主的福星高照!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原本念在夫妻一场,想给你留口饭吃。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无情。」
他一挥手,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按住了我的肩膀。
「这双手既然只会扎晦气东西,留着也是祸害。来人,给我废了!」
旁边早有人准备好了夹棍。
那是用来刑讯逼供的酷刑,如今却用在了我这个发妻身上。
「不要啊!」我的贴身丫鬟阿蛮哭着冲上来想护我,却被林啸一脚踹飞出去,吐了一口血。
我眼神一冷:「林啸,你敢动她?」
「动她怎么了?一个捡来的小乞丐,跟你的那些纸人一样贱!」
林啸冷笑一声,亲自从家丁手里接过夹棍,狠狠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苏离,别怪我。安宁说了,你是天煞孤星,只有废了你的法力,才能保侯府平安。」
说完,他猛地收紧了绳索。
「咔嚓!」
十指连心。
那种痛,就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子在同时锯我的骨头。
我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但我没有哭,更没有求饶。
我只是死死盯着林啸那张脸。
那张我用了三千张上好的宣纸,混着我的心头血,一点一点捏出来的脸。
真的很俊美,棱角分明,剑眉星目。
可谁又知道,这皮囊下面,不过是一堆腐烂的烂肉和竹篾呢?
随着指骨一寸寸碎裂,我感觉到体内那股维系着契约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
那种感觉,就像是紧绷了三年的弦,终于断了。
痛快。
真是太痛快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笑声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有些凄厉,有些疯狂。
林啸被我笑得心里发毛,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你笑什么?疯了吗?」
我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手,举到眼前看了看。
断了。
全都断了。
那根连着林啸命脉的无形丝线,也就此崩断。
「林啸,断了好啊。」
我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讥讽,「断了这十指,断了这因果。从今往后,我就不用再耗费心血,去供养你这具死人身子了。」
「你说什么疯话?」林云舟皱眉,一脸不耐烦。
就在这时,安宁郡主突然尖叫了一声。
「啊!夫君!你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啸脸上。
只见他那张原本完美无瑕的左脸上,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不是被刀划伤的那种裂口。
而是像墙皮脱落,像纸张受潮后崩开的裂纹。
那裂口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边缘整整齐齐,里面没有流血,甚至看不到红色的肉。
只有灰白色的、像是风干了很久的纤维。
林啸愣了一下,抬手去摸。
这一摸,他的手指竟然陷了进去!
就像是戳破了一层窗户纸。
「这……这是什么?」林啸惊恐地看着指尖沾染的一点灰烬,声音都在发抖。
我忍着剧痛,从地上站起来,虽然摇摇晃晃,但脊梁挺得笔直。
「林啸,没了我的血滋养,你这身皮囊,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说完这句话,我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我看到满堂宾客惊恐后退,看到安宁郡主吓得花容失色,更看到林啸捂着脸,像个怪物一样在原地咆哮。
2
我被冷醒。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后院的柴房里。
四周漏风,地上只有一堆发霉的稻草。
我的双手已经被随便包扎了一下,但那种钻心的疼依然让我时不时抽搐。
阿蛮守在我身边,见我醒了,哭着把一碗凉水递到我嘴边:「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阿蛮了!」
我勉强喝了一口水,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疼。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二更天了。」阿蛮抹着眼泪,「那对狗男女正在洞房呢!小姐,咱们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走?
我看着窗外挂满红灯笼的主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急。」
「好戏才刚开场,主角怎么能走呢?」
我挣扎着坐起来,让阿蛮扶我到窗边。
从这里,正好能看到主院那间贴满喜字的婚房。
此刻,那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调笑声。
「夫君,你的脸怎么贴了个膏药呀?真扫兴。」那是安宁郡主娇嗔的声音。
「没事,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上火了。」林啸的声音透着一股虚弱,但还在强撑,「来,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歇息吧。」
我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剪刀。
这剪刀是特制的,极锋利,平日里我就是用它来剪纸人的五官。
虽然手指断了,但这双手毕竟练了二十年,即使是用掌心夹着,我也能用。
我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张废纸,借着月光,三两下剪出了一个人形。
那是个简陋的小纸人,只有巴掌大。
我把纸人放在窗台上,对着婚房的方向,轻轻吹了一口气。
「去。」
纸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顺着墙角溜了出去。
我的视线仿佛附着在纸人身上,穿过庭院,钻进了婚房的缝隙。
屋内红烛摇曳,暖香阵阵。
林啸正坐在床边,伸手去解安宁郡主的衣带。
就在他的手碰到郡主腰肢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啪嗒。」
一声轻响。
林啸的手臂突然无力地垂了下去,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
「夫君,你怎么了?」安宁郡主疑惑地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不要紧。
林啸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顺势倒在了床上。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惊恐地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我的手……我的腿……怎么没知觉了?」
林啸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安宁郡主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手掌按在他胸膛上的一瞬间,她的脸色变了。
那是怎样的触感啊?
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弹性,按下去就是一个深坑,半天都弹不回来。
就像是在按一团发了霉的面团。
「啊!」
安宁郡主尖叫一声,猛地缩回手。
只见林啸的胸口,被她按出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那个位置直接塌陷了下去,露出了衣服下面那棱角分明的……竹篾痕迹。
「这……这是什么东西?!」
安宁郡主吓疯了,连鞋都顾不上穿,连滚带爬地往床下跑。
「妖怪!妖怪啊!夫君变成空心的了!」
林啸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大坑,还有那怎么也抬不起来的手臂。
他终于慌了。
「不……不是的!如烟你听我解释!我是人!我是活人!」
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用力一挺身。
「嘶啦——」
更加恐怖的声音响起。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他脖子上的皮肤竟然撕裂了。
那个口子很大,足以让人看清里面的构造。
没有血管,没有肌肉。
只有一根根支撑着头颅的细竹条,还有填充在里面已经开始发黑的旧棉花。
安宁郡主跑到门口,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柴房里,我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啸,滋味如何?」
我手指轻轻一动,剪碎了那个小纸人的腿。
婚房里,林啸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双腿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彻底瘪了下去。
3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侯府都乱了套。
下人们私下里都在传,说侯爷中了邪,新娘子被吓病了。
但我知道,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林啸毕竟是当过将军的人,心理素质比常人强那么一点。
经过一夜的惊魂,他勉强接受了自己生病的事实,但绝不承认自己是个纸人。
他把这一切归咎于中邪。
一大早,他就让人把安宁郡主叫到了床前。
此时的林啸,已经不敢下地了。他歪在床上,脖子软塌塌的,需要两个枕头垫着才能勉强让头不掉下来。
「如烟,」林啸的声音嘶哑漏风,像是破风箱,「你不是说你是福星吗?你爹不是给你留了保命的灵药吗?快拿出来给我用!」
安宁郡主脸色煞白,看着床上那个像怪物一样的男人,眼里全是嫌弃。
但她不敢跑。
她是圣上赐婚,要是刚成亲就跑了,那就是抗旨。
而且,她那个所谓的太傅爹,早就因为站错队被贬了,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林啸这个探花郎。
「有……有的。」安宁郡主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这是……这是天山雪莲露,能起死回生,重塑筋骨。」
我躲在窗外,差点没笑出声。
什么天山雪莲露?
那分明就是她在地摊上买的胭脂水,兑了点红墨水,专门用来骗那些想美容的贵妇人的。
这女人,到了这时候还想着骗人。
林啸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抢过瓶子(手还是软的,差点没拿住),仰头就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
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去。
我默默数着数。
一、二、三。
「呕——!」
林啸突然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剧烈的干呕。
紧接着,一口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染红了整床被褥。
不仅如此。
那红色的墨水似乎有极强的渗透力。
眨眼间,林啸那原本苍白如纸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先是嘴唇,然后是脸颊,最后连脖子、手臂都变成了诡异的紫红色。
那是廉价染料在纸张上晕染开的效果。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林啸惊恐地去抓镜子。
镜子里,一个紫红色的怪物正瞪着他。
更可怕的是,那红墨水里不知道掺了什么劣质香料,遇水则化。
林啸刚刚还算平整的脸皮,此刻被墨水一泡,开始起皱、发涨。
就像是一张被打湿的卫生纸,眼看就要烂了。
「贱人!你给我喝的什么!」林啸怒吼着,想要去抓安宁郡主。
但他一动,脸上的「皮」就掉下来一大块,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团红色的浆糊。
安宁郡主尖叫着后退:「不怪我!是你自己身子虚不受补!你是怪物!你别过来!」
两人在房间里,一个像红脸鬼一样咆哮,一个像疯婆子一样乱跑。
「啪!」
林啸虽然身子软,但毕竟是个男人,情急之下抄起枕头砸了过去。
枕头没砸中郡主,却砸翻了桌上的烛台。
火苗窜了起来,瞬间点燃了帐幔。
「走水了!走水了!」
下人们惊慌失措地冲进来救火。
混乱中,我看到林啸缩在床角,拼命护着自己那张已经烂了一半的脸,像只可怜的癞皮狗。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冲天的黑烟,对阿蛮说:「去,给他们加把火。」
「小姐,这……会不会烧死人?」阿蛮有些犹豫。
「放心,」我冷笑,「纸人怕火,但他这种半成品的次品,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一点点烂掉的。」
4
那场火虽然被扑灭了,但侯府的主院烧了个精光。
林啸不得不搬到了偏院,也就是离我不远的那个院子。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的天气变得异常诡异。
乌云压顶,闷雷滚滚,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不舒服,但对于林啸来说,这就是催命符。
纸,最怕潮。
哪怕没有直接淋雨,空气中的湿气也在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
他的关节开始发僵,皮肤开始长出黑色的霉斑,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就像是放在地下室里发霉的旧书。
安宁郡主嫌弃得要命,搬到了最远的厢房,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终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深夜,暴雨倾盆而下。
这雨大得离谱,像是天河倒灌。
偏院年久失修,屋顶很快就开始漏雨。
「来人啊!快来人!屋顶漏了!」
林啸在屋里绝望地大喊。
可是,没有人来。
下人们早就被这几天的怪事吓跑了大半,剩下的也都躲在自己房里不敢出来。
雨水顺着瓦片的缝隙,无情地浇在林啸身上。
这一浇,彻底完了。
我坐在柴房里,听着外面的雨声,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推开柴房的门。
借着闪电的光亮,我看到院子里的泥地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蠕动。
那是林啸。
他从屋里爬出来了。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了。
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如果那还能叫皮肤的话——已经彻底化开,变成了灰白色的纸浆。
他的双腿已经没了,化成了两条拖在地上的烂泥印子。
他只能靠着还没完全烂掉的双臂,在泥水里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每挪一下,身上就会掉下来一块「肉」。
那是填充在他身体里的烂棉花和稻草。
「阿离……救我……」
他看到了我,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
他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来了,因为声带已经泡软了,只能发出「呼哧呼哧」的漏气声。
他拼命向我爬来,那张曾经迷倒万千少女的脸,此刻五官移位,眼珠子都流下来了,挂在脸颊上,恐怖至极。
我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红伞,白衣,黑泥。
这画面,美得惊心动魄。
「林大将军,这是怎么了?」我故作惊讶地掩住口鼻,「怎么也不行个礼,就趴下了?」
林啸爬到我的脚边,伸出那只剩几根竹条的手,想要抓我的裙角。
「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有眼无珠……」
「你有眼无珠?」我冷笑一声,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那只手上。
「咔嚓。」
脆弱的竹条应声而断。
林啸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在泥水里剧烈抽搐。
「啊!」
「你确实有眼无珠。」我弯下腰,盯着他那张烂脸,「林啸,你真的以为你是个人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你不过是一堆废纸,一堆垃圾。」
「而我,是你唯一的造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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